【暮曦怀澄·初四6:00】
清晨，蓝曦臣轻轻的推开木窗，淡淡的莲花香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盈入房间，与屋内的莲香融为一体。
窗外细雨绵绵，滴滴答答的声音从窗外传入。
蓝曦臣洗漱完毕，若有所思。
“蓝曦臣，还愣着干什么，过两天就春节了，不买年货过年喝西北风吗?！”江澄开门迈了几步。
“晚吟。”蓝曦臣不紧不慢的向江澄走去，依旧温润如玉，浅笑盈盈。
前方的江澄停下脚步，转身看着后面的蓝曦臣，鄙夷到“这里又不是云深不知处，走那么慢给谁看？”
“自然是给晚吟看。”
“啧，照你的速度天黑都出不了莲花坞。”
“晚吟想要我走快一点吗？”
“废话。”
蓝曦臣笑意更盛，听话的加快了步伐。
“几日前曾听人说泽芜君是妻管严，我觉得，他们说的很对，”
“怎么？嫌我管的太多了？”江澄瞪了蓝曦臣一眼。
“不是，如果可以，我想把所有都交给晚吟，可是又怕累着晚吟。”不多时，蓝曦臣已经走到了江澄面前。
“都几岁了，还找些哄小姑娘的话说，也不嫌肉麻。”江澄偏过头去。
“晚吟，我们相知得太晚了，我想把所有错过的都补回来。”蓝曦臣翦水的眼眸凝视着眼前人。
江澄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。
“随便你，走了。”
江澄转身继续走，蓝曦臣笑着与江澄并肩。
蓝曦臣光明正大的瞄了一眼江澄，看见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很多，笑意更深。
快离开莲花坞时，蓝曦臣回头看了一眼莲花坞外年代久远的牌子，又是莞尔一笑。
细细的雨丝飘在云梦的秀丽山水中。
蓝曦臣和江澄各撑着一把淡紫色的油纸伞，穿梭在其中。
将近年关，街上人山人海，大多都在准备年货，蓝曦臣和江澄气度不凡，又出手阔绰，也不讲价还价，很快买好了年货，江澄正准备回莲花坞。
“晚吟，你在这里等会儿，我去办点事，很快回来。”
蓝曦臣拐进了一个巷子，寻找几天前的那个老婆婆。
江澄的目光很快被街上的三人吸引住了。
一个男子也是撑着一把淡紫色的油纸伞，伞下还有两个孩子，乖巧的站在男子的两侧。
“阿爹，我要那个糖葫芦。”高一点的孩子指着那个最大的糖葫芦。
“我也要糖葫芦。”旁边那个稍矮的孩子扯了扯中间那个男人的衣服。
那男人买下了那个糖葫芦和另一个糖葫芦，把那个最大的给了稍矮的孩子。
“阿爹前天才给你买了糖葫芦，这个最大的糖葫芦应该给我。”高一点的孩子明显对这截然不同的待遇不平。
稍矮的孩子接过糖葫芦，悄悄的往高一点的孩子身边递。
“你是哥哥，就应该好好对弟弟。”
“凭什么?我不就比他早了一点出生，凭什么我什么都要让着他?”
还没等稍矮的孩子把糖葫芦递过来，高一点的孩子就负气跑进雨中。
稍矮的孩子拿着糖葫芦追了过去。
雨丝打湿了两个孩子的柔发。
男人拿着另一串糖葫芦无奈的跟了上去。
三人越走越远，渐渐消失在江澄的视野中。
不久，蓝曦臣走出来了。
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蓝曦臣一只手背着，躲躲藏藏，明显不想让江澄一眼看穿。
“晚吟，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。”蓝曦臣从身后抱出来那只小花狗。
江澄看着那只小花狗，神情严肃，仿佛在想什么重要的事。
虽然狗的样子都差不多，但是看见这只小花狗的第一眼，就觉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蓝曦臣被关在门外的样子一模一样，特别是那小眼神，如果不是真正的蓝曦臣就站在旁边，江澄都要怀疑是不是蓝曦臣出了什么事变成狗了。
江澄伸手接过小花狗，一只手抱着狗，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小狗蓬松细软的毛。
江澄那双杏眼里闪过一道光，不过很快边黯淡了。
“莲花坞不能养狗。”
蓝曦臣也轻轻摸着江澄怀中的狗。
“晚吟，不把狗养在莲花坞，我和忘机，叔父商量过了，先养在云深不知处。”
江澄秀眉一挑。
“魏无羡那么怕狗，蓝忘机怎么会同意在云深不知处养狗?”
“忘机与魏公子平日都在外云游，较少在家，狗暂时由思追和景仪照顾。”
江澄突然的朝右边走了几步，蓝曦臣猝不及防的摸了个空。
“狗可是吃肉的，你们蓝家那么清汤寡水，可不是虐待了它?”
“思追和景仪每月会下山几次，顺便带些回来。”
“你倒是会先斩后奏。”江澄也眼光瞥了蓝曦臣一眼，嘴角扬起了一点弧度，常常蹙着的秀眉又舒展了不少。
“晚吟，将近年关了，叔父那边暂时腾不出手，等年关过了再把它送走吧。”蓝曦臣也向右边走了几步，视线却没有离开江澄。
“莲花坞不能养狗是我定下的规矩，你难道想让我身为宗主反而带头破了江家的规矩?！”
江澄用力的拍下蓝曦臣快要摸到小花狗的手，蓝曦臣莹白的手立刻红了一块。
蓝曦臣也不恼，笑着缩回了手。
“一到年关，莲花坞大部分弟子都回家过年了，只有少部分留守，如果传出去了，就说是我喜欢狗。”
“然后说我被泽芜君的美色所诱，就同意了。”
“诱惑晚吟的不是美色，是心。”蓝曦臣把江澄的手牵到面前，虔诚的落下一吻。
江澄偏过头，正好与小花狗四目相对，看着小花狗可怜兮兮的眼睛和具有凌乱美的毛，江澄的理智开始打退堂鼓……
“年关一过就送走。”
两人朝着莲花坞走去，百步后，江澄回头看了一眼后加快了脚步。
百步之外，两个孩子似乎和好了，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那串最大的冰糖葫芦，甜甜的笑着，旁边那个男人拿着另一串冰糖葫芦，笑着看两个孩子吃。
江澄和魏无羡儿时也是如此，又摇了摇头，只是有些像罢了，若是魏无羡可不会那么轻易把糖葫芦给他，魏无羡当初也没有听他的劝告，如今回来了，最多也只是相安无事而已。
上方滴滴答答的声响消失不见，江澄将伞合上，原本厚厚堆积着的云已经渐渐散开，细细碎碎的投出丝丝缕缕暖光。
当天晚上，在蓝曦臣的百般“阻拦”下，江澄给这条小花狗取名“绣球”。蓝曦臣曾多次强调这是一天公狗，但在江澄提出叫“诗诗”，“如花”等后，蓝曦臣对“绣球”大加称赞，江澄看蓝曦臣如此喜欢“绣球”，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。
“晚吟，金宗主来信了。”
“来信?他人又死哪玩去了?”江澄抱着绣球，接过信，不耐烦的撕开。
端详了片刻，脸色变化了几次。
“蓝曦臣，你们蓝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和金凌关系那么好了，金陵台今年事多，金凌脱不开身，蓝思追身为亲传弟子不在云深不知处帮忙，跑去金陵台陪金凌，金凌还算点良心，没时间过来，还知道送点酒过来。”江澄把信丢给蓝曦臣，空出手来顺绣球的毛。
蓝曦臣接住信，笑着收了起来。
“晚吟，思追去金陵台经过了忘机和叔父同意，我也觉得无妨，叔父主持蓝家事务多年，自然能妥善安排。”
“蓝曦臣，金凌送来的酒呢?”
“晚上再喝。”
月光穿过打开的木窗，铺了进来，和屋内的烛光一起，盈满了整个房间。
绣球一大早就跑出来了，蓝曦臣说绣球是想念之前养绣球的那个老婆婆了，于是先把绣球护送回家，先让老婆婆帮忙养着，也会给老婆婆一些钱。
桃木桌上摆在许多菜肴，蓝曦臣夹了几块排骨给江澄，其他的菜也除鱼外也各夹了一些。江澄也随手夹了几个菜到蓝曦臣碗里，两人都吃了一些菜垫胃。
“晚吟，我可有幸品尝金陵美酒?”
话音未落，蓝曦臣已经伸手在两人面前摆好了酒杯，在江澄面前多摆了一个大碗。
“客气什么，这房间只有我们两个，难道要你看着我喝?”
“未尝不可，只是兰陵美酒香冠天下，名扬古今，让我忍不住想一饱口福。”
蓝曦臣笑着提起一坛酒，倒满了两个酒杯和那个大碗。
平时江澄要喝酒，蓝曦臣大多劝江澄用酒杯喝，江澄除了几次心情实在不好才直接灌之外，还是做得比较好的。今天是除夕，又是金凌送的酒，不让江澄喝尽兴实在说不过去。
一杯酒入喉，酒香浓郁。
红晕很快浮上了蓝曦臣的脸颊，头越来越晕，视线越来越模糊，眼前的江澄分身为两个，三个……
蓝曦臣恍惚记起儿时第一次见到江澄的时候，小小的团子跟在江宗主身后，第一次来云深不知处，却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四处张望，而是非常有礼貌的给长辈一一行礼，直到父亲让他带江澄四处走走，离开众多长辈时，江澄才眨巴着杏眼，好奇的打量四周，也打量着他，当时只觉得可爱得紧，却不曾想过，那个可爱的团子会是他的宿命所归。
江澄拾起酒杯，一饮而尽。
一只手撑着脸，一双杏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蓝曦臣。
前两天魏无羡破天荒的给他写了一封信，江澄还以为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，拆开一看，魏无羡几乎都在写蓝忘机喝醉后会做哪些事，最后一句是仅供参考，概不负责。
江澄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脏话把魏无羡骂了个遍。
(￣ー￣)
搞什么鬼，把蓝忘机喝醉的事写给我干嘛。
骂完之后，浓浓的暖意又像海潮般涨退，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属于江澄与魏无羡的那扇门，似是要让江澄为魏无羡留的那个角落重见光明。
后来，江澄严重怀疑是不是他们的串通好的，魏无羡写信告诉他醉酒的反应，金凌送酒，蓝曦臣喝酒，就差江澄趁蓝曦臣喝醉拷问了。
不过魏无羡在信中说蓝忘机完全不记得醉酒后的事，蓝曦臣估计也八九不离十，那么试一试也无妨。
“蓝曦臣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江澄试探性的问。
“晚吟说的是哪一件?”蓝曦臣一只手撑着脸，笑眯眯的看着江澄。
江澄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绣球。”
那天离开莲花坞去买年货时，蓝曦臣对着莲花坞禁狗的木牌笑了，后来就带回了绣球，可见是蓄谋已久的。
蓝曦臣忽然握住了江澄的手，眼里明明蒙了一层水雾，眸子却比往常更明亮，如星辰浸入大海。
“绣球是‘蓝涣’送给晚吟的新年礼物，半月前，我托人卖了一些字画，刚好够买下绣球。”蓝曦臣特意加重了“我”字。
“蓝家不缺钱，江家更不缺钱，想买什么买不起，还要你卖字画?”
“蓝家有钱，总归是蓝家的，不是我的，江家有钱，也是晚吟辛苦打拼来的，更不是我的，唯独这些字画，才是确确实实是我一笔一划绘成的，卖了这些字画所买的礼物，才是‘蓝涣’送给晚吟的新年礼物。”
蓝曦臣将脸贴在江澄的手背，炙热的感觉很快传入江澄的手背。
“谁说江家的钱不是你的，江家的钱本来就应该是江家主母管。”江澄轻轻的在蓝曦臣的手心抓了一下。
“既然晚吟把江家的钱给了江家主母，可要管好江家主母。”蓝曦臣笑若春风。
蓝曦臣吻上江澄的唇，将江澄拥入怀中，横抱到床上。
一夜春色，灯火彻明。
蓝曦臣侧身看着江澄的睡颜，与江澄十指相扣，在江澄额上轻吻。
枕边人即是心上人，蓝曦臣曾期盼了很久，只是他醒悟得太迟，在江澄伤痕累累时，他没有陪伴在侧，直到江澄挣扎着成长，越来越坚不可摧，蓝曦臣才迟迟到来，还好，还好他足够幸运，一切都还来得及，既已牵手，那便以余生相付。
晚吟，睡吧，我替你守岁，为你驱走邪瘟病疫，为你祈祷幸福安康。
烟花簇簇，在夜空绽放，稀稀疏疏终融入夜空，很多人欣喜这短暂的绚烂，在繁华落尽，烟花如雨坠落时伤感万分，只有少部分人明白，火树银花如人生起伏转瞬即逝，而黎明之光或明或暗，或喜或忧，却不再离开。
补充
绣球:
绣球应该是在老婆婆过世之后到的蓝家，体型不大，嗯……经常被大小姐抛给蓝思追，似乎在暗示什么。
叔父:
叔父会同意在云深不知处养狗的原因，大概是虽然魏无羡怕狗，但是很少在云深不知处，蓝忘机已经开了先河，而且蓝曦臣考虑很周到，对蓝曦臣比较放心。
其实也有规范规范魏无羡和宠江澄（当然，叔父肯定也是宠魏无羡的，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），魏无羡虽然比较少在蓝家，但是在的时候就能把蓝家搅得天翻地覆，可没把叔父气死，江澄在求学的时候还是挺受叔父喜爱的，虽然之后行事较为狠戾，但他的能力也是能得到叔父认可的。
关于喝酒，魏无羡和金凌商量过，而蓝曦臣纯属是想陪江澄喝酒无意中跳进了巨坑。
关于鱼:
取自百度
在传统上，湖北的年味大餐有四样讲究:一、看鱼不能吃，即餐桌上一定要有鱼，但不能吃，象征年年有鱼;二、八宝饭，象征八方进宝，吉祥菜;三、要有汤，一般可做排骨汤，比喻聚宝盆;四、丸子，寓意团团圆圆!
关于守岁:
取自搜狗百科关于守岁的来源传说。
传说二
传说岁火起源于古代驱邪的需要。[1]守岁习俗兴起于南北朝，梁朝的不少文人都有守岁的诗文。“一夜连双岁，五更分二年。”人们点起蜡烛或油灯，通宵守夜，象征着把一切邪瘟 病疫照跑驱走，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。这种风俗被人们流传至今。
